第一百零八章：如夢初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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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婦女與店小二的對話無非就是些平常的瑣事。
從對話中，葛生知道這中年婦女家住城外，丈夫以打漁為生，他們家附近有一片菜地，平日裏，她就摘些野菜，再背到這家店裏換些銀子，以此補貼家用。
許是雨天的緣故，這店小二怕是給悶壞了，所以這大姐越聊越起勁來。
葛生無奈地笑了笑，又拿起了手邊的茶杯，抿了幾口。
不知是怎麽著，店小二與大姐的話題又回到了衣服上來。
也正因如此，原來站在妞妞身邊一語不發的小男孩忽然鬧起了脾氣。
“娘，你只給妞妞買新衣服，怎麽不給我買呢！”小男孩嘟著個嘴。
王大姐淺笑了一聲，這才走到了小男孩面前，輕聲說道：“乖！小寶，妞妞的衣服本來就少，昨天剛洗的衣服還沒幹呢。你是哥哥，就忍心看妞妞著涼嗎？”
那個叫小寶的小男孩雖然搖了搖頭，可還是小聲嘟噥了一句：“娘，妞妞的衣服濕了，就有了新衣服，那我今天把身上的衣服弄濕，你是不是回去也給我買一件新的？”
“噗！”首先笑出聲來的是那店小二，只見他捏了捏小寶的臉頰，道：“你這小鬼，個頭沒見長，鬼點子倒是挺多！”
“可是……妞妞有新衣服，我沒有……”小寶滿臉委屈的看著店小二。
“好好好，小寶別不開心了，我家裏還有些嶄新的料子，王大姐，回頭我給你送去吧，給小寶也做件新衣裳！”小二說得爽朗。
不知為何，葛生忽然有些動容。
葛生忽然想起了柏舟，雖然柏舟沒有這小二活潑，可若柏舟在場，也會說出與這小二類似的話來。
想到此處，葛生的神情又逐漸暗淡了下來。
可葛生卻覺得先前他聽到的那段對話有些古怪。
他記憶中的某個點像被什麽東西打開了一個小縫，但當他想去抓尋什麽時，又是毫無頭緒，一頭霧水。
葛生搖了搖頭，他決定不再去想。
客棧外的細雨依舊延綿不絕。
晌午已過。
葛生吃過午飯，在他收拾好行李後，便提著一個包袱走出了店門。
許是葛生的傘有些漏水，在葛生走了數十米後，雨水終於順著傘柄流了下來。
等葛生察覺一切時，這傘漏水的趨勢已經極為嚴重了。
雨滴早已透過了扇面直直地滴到了葛生的肩上。
葛生看了看肩膀，眉頭微皺。
這雨雖細，但還是讓他的白衣濕了一大片。
忽然，葛生似乎記起了一個細節。
早在十幾天前，在他還被關在鷓鴣樓地牢的時候，君子不器將他單獨關押到了二層的審訊室內。
君子不器每日都讓人將他淋個透頂，此後又叫人替自己換上幹凈的衣服。
這樣循環往覆，持續了十多天之久。
葛生原以為這只是君子不器個人的惡趣味，可現在一想，若君子不器與淮陰子達成了共識，那君子不器的這個舉動必然有他的用意。
畢竟，君子不器從不做無用之事。
忽然，葛生發現有一個地方不太自然，在最後一次審訊，君子不器讓他換上的，分明是君子不器自己的衣服！
這件衣服葛生不會記錯。
與君子不器成為死對頭的那幾年之中，葛生發現，君子不器衣服的樣式不多，變來變去也就是那幾款，而且色調都以墨色為基礎。
即便過了三年，君子不器的品味也從未變過。
想到此處，葛生的腦海中忽然閃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。
葛生緊握著傘柄，神情變得極為嚴肅，宛若如夢初醒一般。
半晌，葛生再也顧不得其他，又一個勁地朝著一個他本不該再回的地方跑去！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半個時辰過後，葛生出現在了萬刀堂的門口。
見來人是葛生，萬刀堂的小廝先是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。
在小廝們緩過神來後，又是大喜，紛紛跑到葛生面前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不可開交。
——“葛先生，您回來了！我就知道您不可能走的，您怎麽可能丟下萬刀堂！”
——“您雖然才走了一天不到，但我們可想您了！”
——“哎呀，您這傘怎麽漏了！您快進來躲雨，要是您身體再垮，萬刀堂可怎麽辦呀！”
——“可不是嗎，您知道嗎？您一走，掌門的身子就有些撐不住了，昨夜還染上了一些風寒，我怕……”
——“去去去，凈說些晦氣話，沒見先生回來了嗎！先生一回來，掌門這病啊就好了一半！”
——“好了好了，你們幾個快別說了，先生都不耐煩了，你，快去通知掌門！”
……
這群小廝你一言我一語，竟讓葛生沒找到插話的時機。
葛生本想向眾人解釋清楚，他此次回來，只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想，可當葛生聽到有關柏舟的描述，他的心又痛得莫名。
葛生並非鐵石心腸，若柏舟因他郁結染病，這樣的結果葛生自然不願看到。
其實，經過了一天的獨處，葛生也逐漸冷靜了下來。
如今一想，昨日他對柏舟說的那番話，終究還是太重了！
忽然，葛生有些害怕，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回來是否正確。
若君子不器的那件藍衫並無任何線索，他又如何面對萬刀堂的眾人？
許久，葛生稍稍調整了自己的情緒，也決定直戳重點。
只聽葛生低聲問道：“你們記得，那日柏舟帶我回到萬刀堂之後，是誰替我換洗了衣服？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聽到葛生回來的消息，雨霏霏立刻跑到了萬刀堂的大門口。
同時，她也聽到了葛生問小廝的內容。
“葛大哥，你問這些麽做什麽？”雨霏霏雖不明所以，但還是接著說道：“那日柏大哥將你帶回來後，楊姐姐替你診治了一番，才讓人擡你回了房。”
見到雨霏霏，葛生先是有些訝異，才跑到雨霏霏面前，急忙問道：“那我回來的時候，穿的可是一件墨色暗紋的長衫？”
雨霏霏點了點頭，道：“沒錯，是有什麽問題麽？”
“那這衣服現在在哪？”葛生抓著雨霏霏的肩膀，神色有些激動。
雨霏霏先是被葛生的反應嚇到了，但也隱約察覺到此事非同小可。
“葛大哥，你跟我來！衣服現在應該在洗衣房。”雨霏霏說罷，便急忙往洗衣房方向走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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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對話中，葛生知道這中年婦女家住城外，丈夫以打漁為生，他們家附近有一片菜地，平日裏，她就摘些野菜，再背到這家店裏換些銀子，以此補貼家用。
許是雨天的緣故，這店小二怕是給悶壞了，所以這大姐越聊越起勁來。
葛生無奈地笑了笑，又拿起了手邊的茶杯，抿了幾口。
不知是怎麽著，店小二與大姐的話題又回到了衣服上來。
也正因如此，原來站在妞妞身邊一語不發的小男孩忽然鬧起了脾氣。
“娘，你只給妞妞買新衣服，怎麽不給我買呢！”小男孩嘟著個嘴。
王大姐淺笑了一聲，這才走到了小男孩面前，輕聲說道：“乖！小寶，妞妞的衣服本來就少，昨天剛洗的衣服還沒幹呢。你是哥哥，就忍心看妞妞著涼嗎？”
那個叫小寶的小男孩雖然搖了搖頭，可還是小聲嘟噥了一句：“娘，妞妞的衣服濕了，就有了新衣服，那我今天把身上的衣服弄濕，你是不是回去也給我買一件新的？”
“噗！”首先笑出聲來的是那店小二，只見他捏了捏小寶的臉頰，道：“你這小鬼，個頭沒見長，鬼點子倒是挺多！”
“可是……妞妞有新衣服，我沒有……”小寶滿臉委屈的看著店小二。
“好好好，小寶別不開心了，我家裏還有些嶄新的料子，王大姐，回頭我給你送去吧，給小寶也做件新衣裳！”小二說得爽朗。
不知為何，葛生忽然有些動容。
葛生忽然想起了柏舟，雖然柏舟沒有這小二活潑，可若柏舟在場，也會說出與這小二類似的話來。
想到此處，葛生的神情又逐漸暗淡了下來。
可葛生卻覺得先前他聽到的那段對話有些古怪。
他記憶中的某個點像被什麽東西打開了一個小縫，但當他想去抓尋什麽時，又是毫無頭緒，一頭霧水。
葛生搖了搖頭，他決定不再去想。
客棧外的細雨依舊延綿不絕。
晌午已過。
葛生吃過午飯，在他收拾好行李後，便提著一個包袱走出了店門。
許是葛生的傘有些漏水，在葛生走了數十米後，雨水終於順著傘柄流了下來。
等葛生察覺一切時，這傘漏水的趨勢已經極為嚴重了。
雨滴早已透過了扇面直直地滴到了葛生的肩上。
葛生看了看肩膀，眉頭微皺。
這雨雖細，但還是讓他的白衣濕了一大片。
忽然，葛生似乎記起了一個細節。
早在十幾天前，在他還被關在鷓鴣樓地牢的時候，君子不器將他單獨關押到了二層的審訊室內。
君子不器每日都讓人將他淋個透頂，此後又叫人替自己換上幹凈的衣服。
這樣循環往覆，持續了十多天之久。
葛生原以為這只是君子不器個人的惡趣味，可現在一想，若君子不器與淮陰子達成了共識，那君子不器的這個舉動必然有他的用意。
畢竟，君子不器從不做無用之事。
忽然，葛生發現有一個地方不太自然，在最後一次審訊，君子不器讓他換上的，分明是君子不器自己的衣服！
這件衣服葛生不會記錯。
與君子不器成為死對頭的那幾年之中，葛生發現，君子不器衣服的樣式不多，變來變去也就是那幾款，而且色調都以墨色為基礎。
即便過了三年，君子不器的品味也從未變過。
想到此處，葛生的腦海中忽然閃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。
葛生緊握著傘柄，神情變得極為嚴肅，宛若如夢初醒一般。
半晌，葛生再也顧不得其他，又一個勁地朝著一個他本不該再回的地方跑去！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半個時辰過後，葛生出現在了萬刀堂的門口。
見來人是葛生，萬刀堂的小廝先是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。
在小廝們緩過神來後，又是大喜，紛紛跑到葛生面前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不可開交。
——“葛先生，您回來了！我就知道您不可能走的，您怎麽可能丟下萬刀堂！”
——“您雖然才走了一天不到，但我們可想您了！”
——“哎呀，您這傘怎麽漏了！您快進來躲雨，要是您身體再垮，萬刀堂可怎麽辦呀！”
——“可不是嗎，您知道嗎？您一走，掌門的身子就有些撐不住了，昨夜還染上了一些風寒，我怕……”
——“去去去，凈說些晦氣話，沒見先生回來了嗎！先生一回來，掌門這病啊就好了一半！”
——“好了好了，你們幾個快別說了，先生都不耐煩了，你，快去通知掌門！”
……
這群小廝你一言我一語，竟讓葛生沒找到插話的時機。
葛生本想向眾人解釋清楚，他此次回來，只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想，可當葛生聽到有關柏舟的描述，他的心又痛得莫名。
葛生並非鐵石心腸，若柏舟因他郁結染病，這樣的結果葛生自然不願看到。
其實，經過了一天的獨處，葛生也逐漸冷靜了下來。
如今一想，昨日他對柏舟說的那番話，終究還是太重了！
忽然，葛生有些害怕，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回來是否正確。
若君子不器的那件藍衫並無任何線索，他又如何面對萬刀堂的眾人？
許久，葛生稍稍調整了自己的情緒，也決定直戳重點。
只聽葛生低聲問道：“你們記得，那日柏舟帶我回到萬刀堂之後，是誰替我換洗了衣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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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葛生回來的消息，雨霏霏立刻跑到了萬刀堂的大門口。
同時，她也聽到了葛生問小廝的內容。
“葛大哥，你問這些麽做什麽？”雨霏霏雖不明所以，但還是接著說道：“那日柏大哥將你帶回來後，楊姐姐替你診治了一番，才讓人擡你回了房。”
見到雨霏霏，葛生先是有些訝異，才跑到雨霏霏面前，急忙問道：“那我回來的時候，穿的可是一件墨色暗紋的長衫？”
雨霏霏點了點頭，道：“沒錯，是有什麽問題麽？”
“那這衣服現在在哪？”葛生抓著雨霏霏的肩膀，神色有些激動。
雨霏霏先是被葛生的反應嚇到了，但也隱約察覺到此事非同小可。
“葛大哥，你跟我來！衣服現在應該在洗衣房。”雨霏霏說罷，便急忙往洗衣房方向走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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